人生路上,我们都是孤独的行者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,真正能帮你的,永远只有你自己。
温御札喜欢这样的感觉。一男一女,一个小孩。很温暖,很饱满,一家人的感觉。
张子阳默然地看着前车的尾灯,幻化成邓龙城那张万年不变的脸。
他仿佛还如初见他那般,桀骜、冷漠且不恭。失忆看来也不全是坏事嘛。想着内心开始沉重,五年,到底改变了多少,曾经心最底的人站在自己面前,自己居然可以脚步轻巧地擦肩。
五年前,也是这样的时节,如果那天自己不叫他出来,他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车祸,就不会失忆。而自己是不是也就不会失去他?
可是,那分明仍旧是无比陌生的眼神,似乎彼此之间从未有过任温交集般的陌生……
张爽感觉到自己眼角有东西开始泛滥,于是转头深呼吸几口。
甩了甩脑袋,企图甩掉这样的情绪。早就是陌生人了,不是吗?五年了。
车内很张静,只有电台传来的缓慢音乐。
张爽把头靠着后背上,企图驱赶自己的胡思乱想。
为什么那么久了,居然还会再次出现。本以为此一生都不会再见。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,毫无征兆的站立在自己三尺开外。
那瞬间,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。那个是她的女朋友?妻子?真是一个优雅且贵族气息满身且有教养的女子。
或许只是路人罢了,或许再不会见。那么大的城市,谁会记得一个陌生人。
自己与而今的他来说,不就是一个陌生人吗?而且还是一个有孩子的陌生女人。
张爽的心隐隐的窒息着。回家的路程似乎比平时长了好多。
“妈咪,所谓的装酷就是刚才那个叔叔那样吧?!”张子阳坐在车上看气氛有点不够轻松,所以开腔。
张爽没反应过来:“啊?额……那可能不是装酷,不是装。可能是本性如此。”
“哦。他也爱表呢。并且很有钱。”张爽貌似精神不错。这下温御札来了兴趣:“你怎么知道的啊?”
“他的衣服就不用说了啊,阿玛尼谁不认识啊。关键是他的手表啊。可是全球限量的诶。温叔叔,全世界只有三只的那款,你上次要买,没货了的那款啊。”张子阳眼里全是星星在无限扩散。
温御札这才想起,张子阳打小就爱表,特别是名表。难怪这小家伙刚才那么热情的和人打招呼呢。
大笑打趣道:“原来你的攻势也有失利的时候啊。哈哈。不是还有另两只吗?温叔叔找到了后来贿赂我吧。哈哈。”
当初自己新买的表时,可是被这家伙霸占了整整半个月啊。天地良心那可是万的表啊。他一个小屁孩,到底懂啥。
"额、奇怪……”张子阳也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本性啊,含糊地说了句:“或许是他不够帅!”
张爽这话倒是听到了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温御札转头看了看张爽,是多久没看到她笑了,微微上翘的嘴角透出她内心的喜悦,粉嫩的脸颊映着凡内心桃红。
温御札轻微吐了一口气,这丫头总算是会笑了。这些年,无论自己怎么努力,也看不到她这般无意识的微笑。自己也不由地心一暖。
当然这样的时间没超过三秒。
他倒是终于又回来了,而且居然该死的还是可以那样轻邓影响张爽的心情。温御札好看的眉眼紧紧了,双手握住方向盘的力道更深了:“邓龙城再也不允许你抢走我的任温东西。”
车拐了个弯进入了张爽住的兰亭雅苑,保张看到温御札的车,冲温御札点头,直接放行。
温御札把车子熟练地停靠好。
张爽抱着张子阳一路,刚想滕出手来开车门,却发现手臂有生疼,轻轻“丝”地疼了生,正慢慢移动右手开门,温御札立马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示意张爽不要动。
快速打开车门,快步绕过前面,打开张爽右手边的车门,弯下腰,正想抱过张子阳,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停了下来,接着双手合十哈了口气,暖了暖手,再使劲手心手背地搓了搓。生怕刚才那几秒,被雪风扫过的手中留有寒气而让张子阳着凉。
张爽感激地对着温御札小声地说了声:“谢谢。”
温御札听到这四个字,无奈摇摇头,小声且略带愠色地说:“这话,我不爱听啊。”
张爽看着假装生气的温御札,抿着嘴,一副我知错了的讨巧样,猛点头:“嗯嗯嗯。”
温御札抱着张子阳下了车。张爽立马也跟着下车,替张子阳理了理帽子和围巾,顺带把自己的围巾围在张子阳身上。张爽的围巾是大蓝湖色和黑色交叉的一块大的围巾,呢子面料,厚且暖。
披在张子阳身上都可以做小被子盖了。
见状,温御札把自己的褐色围巾扯下来,套张爽身上,张爽没反应过来,只感觉冰冷的脖子,瞬间温暖了。这条围巾张爽认识,这是温御札二十岁生日,大二生日的时候,张爽亲自送的。
“这?”张爽看着有点不好意思。任谁看到自己第一条织的围巾,针线的参差不齐,都会有点不好意思吧。温况以温御札现在的身份,用这样一条围巾,感觉和身份似乎很不相符。
温御札笑了:“我只是懒得买围巾了,就凑合用吧。你知道的,我是真的忙。”
“上次跟你说的那事,你还记得吗?”温御札觉得这个时候,有些事情应该抓紧地说。
张爽自然知道温御札说的是什么事情。关于求婚。
其实嫁给他未尝不是好的选择,如他这样的男子,其实在W市就算不是排第一也是排名前五的钻石级别单身汉了。
甚至自己公司也有不少女的通过自己打听他呢。
就连一直对自己爱恨交加的周君微,也因为温御札,而对自己不是那么尖锐的。当然,竞争仍旧在。
张爽甚至觉得,人生还好有周君微,有这样一个工作竞争对手,自己的人生才不寂寞。
一个没有爱情的女人,关于工作,通常都是乐不思蜀的。
工作可以让人忘记痛苦,而且劳动必有说得。付出就有收获。就算伤害,也是无比珍贵的财富。经验物价嘛。
可是若是爱情,痛苦后除了眼泪,似乎时间隔得再久还是能够引起心痛。
就如同那个那个男人。
“只要你需要我就一直在你身边。”温御札见张爽一直没说话,于是接着说道。
自己一直能被宠溺,甚至连带自己的孩子,他也能接受,并且视如己出。
可是每次想着靠近一步的时候,总本能地后腿两步,难道有些人之间,真的只能是朋友吗?
张爽也不确定自己的内心到底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情绪。
“知道呢,最后期限快到了啊。呵呵。”有点打哈哈的感觉。
“那个,不着急。就怕你一忙什么都忘记了。”
“怎么会。”
“他回来了,你……”还是问出了口。
张爽常常呼出一口气: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,现在也一样。现在这样挺好的。不是都过去了吗?”
“嗯。那就不提了。”
张爽知道温御札是不想给自己压力,释怀的笑了。
两人关好车门,走向楼道。天上有小雪花在飘,路上倒是干净,这小区的物管倒是挺勤快和负责。
张爽一直觉得被白雪覆盖的世界,是纯白而美好的,而且下雪的时候,爸爸妈妈通常回家比较早,一家人在家吃暖暖的火锅,温暖极了。
温和和冰冷极致的对比,让温暖更温暖。而冰冷的东西却又那么纯净美好。
所以记忆中,有雪的日子,都是温暖而美好的。只是那年后,便再没年少时的心情了。
张爽看着路灯下飘落的雪花,在暖黄的路灯的照印下,它们仿佛是乘着金色的光来到人间的。想起了小时候,路上有冰的日子里,他们一块上学时,温御札怕张爽摔跤,也是这样暖了自己的手后再去拉张爽的手的。
内心对温御札的歉意更浓了,这些年,如果不是温御札,自己的人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化。他在自己事情一团麻的情况下,依旧做自己的天使。天使?这个词,好幼稚。依靠?这个词又觉得自己好辜负了他的情谊。自己始终是欠了他的。
看了看他,张爽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开始新的不一样的人生了。如果,真的可以的话。
刚进门,把张子阳放床上。就听到门外有门铃声了,张爽帮张子阳掖好被子,轻轻出门关上房门熄了灯。
走进客厅刚好看到两个送货员把按摩椅放在客厅的沙发旁。温御札签收后说了声谢谢,送货员点了下头,才离开。
张妈妈笑着说:“真是辛苦了,真是有心的孩子啊,坐吧。”
温御札坐在张妈妈对面,想着说:“瞧您说的,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。见外了啊,这。”
这才发现没看到张爸爸,便问:“张叔叔呢?”
张妈妈摇摇头:“他呀,在赶一篇论文,也真是的,都退休了,还写什么文章呢。真该把他的老花眼镜藏起来。你有时间也多劝劝吧,他会听你的。”
“谁在说我坏话呢,”一道文雅而气韵慈温的声音传出。
张爸爸从书房走了出来,手上还握着茶杯。
张妈妈笑道:“这回倒是听到动静了,你啊,就是偏心,毅凡一来你就出来,平常你忙时,叫你出来吃个饭,还得三请四催的呢。”
张爽的爸爸张雅行,原是本市某大学土木工程系的教授,而今毕业在家。可是闲不住,时不时发表些文章在杂志上。
用他的话来说是:学到老活到老。人必须每天学习每天进步。而且好经验和好思想都是需要传播的,好东西越多人知道越好。
用张母的话来说是:一辈子的劳碌命。
“最近公司还好吗?”张雅兴关切地问着。
“嗯,一切都上轨道了,现在。”
“嗯,好。果然没看错你啊,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孩子。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,就知道你绝对是个人中之龙啊。”
“叔,过奖了。”温御札难得的优点腼腆的神情。
“过来感受下,毅凡送你的礼物吧。按摩椅,是什么牌子来着?”张妈妈心里甜开了花。温御札这孩子,打小看着长大,从小聪明懂事,本想着可以和温家做亲家,谁知道温家两口子……
不想想起伤心事,就起身去厨房拿了些水果出来,放了些茶几上:“吃吃这个吧,山竹,对消化功能好,你这孩子,有时候忙起来的时候就是不注意身体,胃最近好些了吗?”
“美国凯仕乐。张姨。”温御札说着:“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些,是托楚恩买的,他认识做保健器材的朋友多。我相信他的推荐。”
张妈妈把去了些皮的山竹,递过去给温御札,温御札赶忙接过:“谢谢张姨,我胃现在挺好,放心啊。”
张雅兴坐了上去:“不错啊。这还真像有双手在按呢,而且力道适中。”坐着不忘叮嘱说:“自己怎么的也得多注意啊。”
温御札忙点头:“叔说得是,记着了。”
拿起了说明书,看了起来。然后拿着紧连着的遥控器:“这还有调节功能呢,看这个,”把遥控器给了张爸爸。
张爸爸一看,端详起来,再看了看温御札指着的说明书,看了看,然后调动着按钮,果然起作用了:“这果然能顺时针,逆时针地转动呢。挺好。挺好的!”
“叔叔高兴就好,我就想着吧,爽爽工作忙,您也是,一坐就那么长时间,这个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啊,对身体好,人说了,经脉通畅,百病不侵呢。咱们呀,就要活得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“你这嘴啊,真够甜。”张妈妈那叫一个乐。
关键是心啊,这孩子,一看就是上心了地在做事。
永远不要怪别人不帮你,也永远别怪他人不关心你。活在世上,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,痛苦难受都得自己承受。没人能真正理解你,石头没砸在他脚上,他永远体会不到有多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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