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击上方↑↑↑蓝字关注
微信号:yuedugirlbook
晋江新生代作者岁欲
经典救赎之作《折桃枝》网文原名《欺唇》
哥哥兜里只有五块钱了
那还是给枝枝买朵玫瑰花吧
随书附赠:精美海报*1、香水生日贺卡*1
拍立得*2、DIY红包*1、书签*1
01内容简介
“宋枝,你有没有想过,去救赎一个九次人格测评都不及格的恐慌症患者?”
那天突然风起,男人的《诊断报告书》落在宋枝的脚前。
危险人格、重度恐慌症、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,人人都说男人会变成一个疯子。
雷雨夜,男人在滂沱大雨里磕得头破血流。
“枝枝,离哥哥远点儿,听话。”
可她才不要抛弃他。
这次她不要听话,她要带他回家,走十步,再走十步……
她扶着他一步步走向他的此生光明。
他是人们眼中强大冷漠的第一金牌刑辩律师。
其实他并不强大,也并不冷漠,只是他的弱点只让她知道,他的热烈情感也只给了她。
02新书连载①发芽
夏日炎炎,烈阳似火,烤得教室外的梧桐叶子直发蔫,蝉鸣声声不断。
树德初中部,下课铃刚刚响过,四班教室里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学生们瞬间便来了精神,叽叽喳喳起来。
彭雪华合上地理书,对课代表交代道:“把上周五的地理小卷收上来。”“……”
下面瞬间一片抱怨声。
“我一个字都没写!”
“不是说选做吗?”
“完了。”
彭雪华也没理会,冷哼了一声,便拿上课本和那个发旧的地球仪离开了教室。
吊扇还在呼呼地运作着,空气里蔓延的却是燥热。热风吹着,在学生的脑袋上越聚越多。
此刻,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了同一处——宋枝的桌前。宋枝被围在人群中央,手下按着众人的目标——地理小卷。
好几只手已经抓到了她手下的卷子,女孩的神情中透着苦恼,白皙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显得十分清纯。她说:“你们别抢坏了。”
同桌羊琦姗站了起来,护犊子似的推开那些没脸没皮、直接挤到宋枝面前的男生,大声道:“你们要把宋枝憋死了,都散开!”
其他人只得不住地向宋枝哀求:“江湖救急!”
看着那一张张哭丧的脸和冒着光的眼,宋枝心想:“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于是,她索性双手一松,任他们拿着卷子抄去。
宋枝刚一撒手,同学便赶忙拿了她的卷子,周围的人很快散开,开始发疯似的奋笔狂抄。
羊琦姗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,说:“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,他们每次都逮着你的卷子抄,看来年级第一的隐形负担也很重啊。”
“没办法。”宋枝也很无奈,“谁让是地理呢,其他科倒还好。”
毕竟,众所周知,彭雪华不仅是他们年级出名的“灭绝师太”,还是四班的班主任,班里的学生都特别怕她。
一般来说,如果是选做的卷子,同学们会自动视为可以不做,也不知道这次彭雪华抽的什么风,突然就要把卷子收上去检查。
众人抄完后都长舒了一口气,却不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。
彭雪华在下一个课间突然杀回教室,带着更年期特有的严肃表情,手里还拿着那一摞刚收上去的地理小卷。
整个教室鸦雀无声,同学都开始犯起了嘀咕。
他们有种不妙的感觉。
彭雪华皱着眉,把手里的那一摞卷子重重地往讲桌上一扔,卷子发出了一声闷响。彭雪华道:“这次的地理小卷,你们是把我当傻子,以为我看不出来吗?”
好几个坐在前排的学生明显浑身颤抖了一下,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。
坐在第四排的宋枝正捏着笔,一抬头就对上了彭雪华那意味深长的目光。果不其然,下一秒钟宋枝就被彭雪华点了名。
“宋枝,你站起来。”彭雪华严肃地道。
宋枝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,乖顺地放下手中的笔,站了起来,这温和恬静的模样,真是令人发不起脾气。
更何况,宋枝还是年级第一。
面对这样一个学生,就算是正在气头上的彭雪华,也不得不压下了几分火气,放缓声音道:“宋枝,这次全班都抄你的卷子,你这不是在帮他们,是在害他们。”
只见宋枝认错态度良好,温顺地说道:“是我的错,老师。”
这态度让彭雪华根本没法发火,她只得叹了口气,说:“算了,你先坐下。”
宋枝应道:“谢谢老师。”
彭雪华的火力开始转移到那些抄作业的同学身上,教室里的气氛越发沉重压抑。
直到大家听到彭雪华说:“有些人把地球自转一周改成自转一个星期,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吗?”
“……”
安静了两秒钟后,教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。
这谁忍得住?
彭雪华被小鬼们笑得心里直冒火,指着坐在第一排“黄金位置”的周崇生,厉声道:“你还笑别人?你抄得一个字不差不说,还直接把人家宋枝的名字都抄上去了!”
“……”
教室里的场面越发不可收拾。
最后,彭雪华忍无可忍,拿起黑板擦重重地拍着桌子,大声说:“今天最后一节的体育课不上了!除了宋枝,其他人给我出来!”
班上其他人被叫到操场上跑圈去了,宋枝一个人待在教室里检查这周要带回家的作业。
这周的语文作业是和爸爸拍一张合照,再写一篇题为《我的爸爸》的作文。
作文倒是还好,至于照片……
宋枝不禁撇撇嘴。她爸爸实在太忙,可能真的会忙到没空和她拍一张合照。
下课铃响了,跑完圈的同学相继回到教室里,教室里一时间汗味四溢,还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抱怨声。
“呜呜,累死人了。”羊琦姗回到座位上,把脸凑过来给宋枝看,“你看我的汗,看我的汗!走吧,陪我去喝奶茶!”
宋枝把作业一一塞进书包,说:“我不去了,我要去找我爸爸。”
“啊?”羊琦姗喘着粗气,有些疑惑,“怎么突然要找你爸爸?”
宋枝答道:“听我妈妈说,我爸明天又要出差,如果我今天不去找他的话,那我下周的语文作业就泡汤了。”
羊琦姗恍然大悟,道:“对,语文作业是和爸爸拍照。”
两个人收拾好东西,一同离开了教室。
羊琦姗挽着宋枝的胳膊,忽然想到了什么,问道:“那你一个人去吗?远不远啊,要不要我陪你?”
“不用了。”宋枝答道,她没有给别人添麻烦的习惯。
其实,宋枝离她爸爸那里倒也不远,从学校门口乘公交车,半小时就到了。
刚出校门,宋枝和羊琦姗就看见有几个男生等在保安亭旁边,还都是和她俩同班的,这几个男生看起来是以周崇生为首的。
周崇生一见到宋枝,立马走上前来,却欲言又止,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:“我能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吗?”
羊琦姗露出八卦的眼神,打趣道:“你有什么话要和宋枝单独说啊?我也要听!”
周崇生露出满脸不情愿的表情,说:“我要单独和宋枝说。”
宋枝见其他男生也在看这边,有些不好意思,便示意周崇生和她一同往旁边挪了几步,说:“你说吧。”
“就那什么……”周崇生有些不好意思,诚恳地说道,“对不起啊,我抄你的作业,还害你一起被点名。”
原来是这件事啊。
宋枝多少还是有些惊讶。毕竟周崇生在班上一向属于那种调皮捣蛋的学生,她压根儿没想过他会为这件事情道歉。
“没事。”宋枝沉默了几秒,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周崇生,说,“但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
周崇生问:“什么事?”
“下次——”宋枝故意拖长了语调,顿了顿说,“你下次抄我作业的时候,能不抄我的名字吗?”
“……”
这真可谓年度社死现场。
周崇生的耳朵微微发红,他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嘀咕了一句:“知道了。”
然后,他便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地消失在了宋枝的目光中。
羊琦姗激动地跑了过来。她向来不会放过任何八卦的机会:“说什么了?他那个表情,难道是向你表白了?”
宋枝瞪着眼道:“怎么会?!”
“怎么不会?”羊琦姗振振有词,“你这么好看,周崇生也很帅啊,虽然成绩差了点儿——不对,和你比的话,那不是一点儿。”
宋枝不想被误会,只好将刚才的对话向羊琦姗如实告知。
羊琦姗笑得直不起腰来:“哈哈哈哈哈——周崇生居然会道歉!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和羊琦姗道别后,宋枝独自到校门口的公交站等车。
上了公交车后,宋枝找到座位坐了下来,拉开书包拉链,取出手机,开始给宋长栋发短信:“爸爸,我现在去医院找你。我能找到路,直接到你的办公室去。”
宋枝并没有马上收到爸爸的回复,甚至直到公交车到站,她也没收到宋长栋的回复。
宋枝收起手机,抬起头,便看见了百米开外的医院。医院正门口的一块花岗岩刻字石上面,是用金色的楷书书写的医院的全称:
“莲庆精神康复中心”。
宋长栋就是莲庆精神康复中心的院长。自宋枝记事起,她的爸爸就一直是忙碌的,很忙很忙的那种,甚至忙到连家里人想见他一面都很难。
宋枝以前来过这里几次,每次都是和妈妈一起来。宋枝凭着记忆,先走到医院大堂,再乘电梯到了五楼。
爸爸的办公室就在五楼的尽头。
电梯门开了。
宋枝背着书包走到长廊上。长廊里安静极了,还有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,长廊的尽头有一扇窗户开着,洒进来几缕夏日的余晖。
可能因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爸爸了,宋枝有点儿激动,一时竟忘记了敲门,直接双手一推,嘴里更是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:“爸爸,我……”话音陡止。
办公室里的窗户没有拉窗帘,斜阳的光洒进来,把屋子都染成了暖色调,屋内白烟弥漫,烟草味充斥在宋枝的鼻间。
有人在抽烟,抽烟的人却不是宋长栋,这个人宋枝不认识。
一个清瘦的男人在桌前的椅子上半坐半躺,姿态闲散恣意,两条长腿毫无规矩地交叠着,搭在桌沿上。他侧对着窗户,一半面孔落在余晖里,一半藏在阴影中,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神情。
宋枝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威严的气场。
男人应声抬头。
两个人四目相对。
宋枝的心跳漏了一拍,呼吸也变得轻缓,像是怕惊扰到什么。
也许是这个男人眼底那一抹黑暗。
男人肤色雪白,深眸黑发,明明神情淡漠,深眼窝里的桃花眼却含着笑意,像是极危险的瘾君子。他的眸色漆黑得如同长夜,里面似乎写着“请勿靠近”四个大字。
男人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敲在烟身上,落下一截烟灰。他在做这个动作时,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枝。
谁都没有先开口,宋枝完全像是被封印住了一般,愣在原地。
好巧不巧,那天的风说起就起,大风还从窗户灌了进来,吹着男人垂额的黑发,将他指间香烟的火星子吹得明灭跳动。
风还吹动了男人面前一张薄薄的纸。
纸随风起,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,落在了宋枝脚尖的正前方。
她没有弯腰去捡那张纸,只是低头看。
《诊断报告书》
患者:闻时礼
年龄:20
…………
综合SDS(抑郁自评量表)、SAS(焦虑自评量表)、SCL-90(心理健康测试量表)、BRMS(躁狂自评量表)等测评结果,患者人格测评显示,属危险人格、重度恐慌症、复杂型创伤后应激障碍。
…………
那张纸后面还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字,宋枝没有看完,也看不懂。
过了好一会儿,宋枝才弯腰捡起那张纸,小心翼翼地朝男人走近,呼吸越来越急促。“哥哥,”宋枝将诊断书递了过去,“这是你的吗?”
男人抽烟的动作一顿,眉梢微微挑起。他落在宋枝身上的目光深沉,微挑的桃花眼有着不自知的勾人意味。他对上宋枝水汪汪的大眼睛,眼底不由得浮出了一丝玩味,懒洋洋地从喉间哼出一个字:“嗯?”
宋枝抿了抿唇,重复道:“这是你的。”
她这次用的是陈述句。
没想到,那男人虽露出了斯斯文文的笑容,眉眼间却有着难掩的凉意。他不紧不慢地问了宋枝一句:“小朋友,你看我像病得这么重的人?”
宋枝和男人对视了半晌,递出诊断书的手已经有些酸了。宋枝见男人只是含笑看着她,并没有任何要接诊断书的意思,只好悻悻地将那纸报告放到桌上原来的位置。四周安静无比,她只微微听得见风的声音。
又过了好一会儿,男人依旧没有收回打量宋枝的目光,还用轻松慵懒的腔调问道:“怎么不回答呢?”
宋枝愣住。
她回答什么?哦,这个男人是在问她,他看上去是不是病得不轻。
光看表面的话,宋枝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。男人姿态从容,说话虽有些慵懒却清楚,不同于任何她见过的精神病患者。
这个人和他们不同,非常不同。
“小朋友,”他淡淡地笑着,腔调越发慵懒,“怎么不回答,被吓到了?”
宋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心想万一那张报告真是他的怎么办。万一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,惹他犯病……
爸爸说过,有的精神病患者发病时是很恐怖的。
办公室的门在这时开了,身后不远处,传来了宋枝熟悉的脚步声。
宋长栋一进办公室就注意到了背着书包站在男人面前的宋枝。他走进办公室,把一沓厚厚的资料往桌上一放,便开始低头翻阅,一边翻一边温和地问她:“枝枝怎么来啦?”
“我……”
宋枝刚刚开口,就听见爸爸声调陡转,冲那男人厉声道:“你能不能长点儿心?我真是看见你就上火!”
宋枝被吓得不敢说话,只得退到一边的角落里,和一盆绿油油的吊兰在一起。
她从没见爸爸用这种盛怒的态度和谁讲过话,这还是第一次。
宋枝下意识地去观察那个男人的反应。
只见他神色依旧,眉眼清冷,没有半点儿被吓到的样子。窗外洒进来的余晖分散又轻盈,融在他漆黑的眸子里,混着他狭长眼尾中细微的笑意,格外摄人心魄。
宋枝没有意识到,自己居然在盯着一个陌生的男人,还盯得移不开目光,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。
紧接着,男人喉间溢出两声低笑。他放下跷在桌沿上的长腿,站了起来,那模样实在是漫不经心。
角落里的宋枝这才反应过来——他好高啊,比一米八的爸爸还要高半个头。
男人用手指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,含笑说道:“也不是第一次测评不及格,犯不着动怒。您说呢,宋院长?”
宋长栋将手指重重地点在报告单上:“这回你得感谢你的人格测评不及格,否则你就得坐牢了。”
原来那张报告单真的是他的,他叫闻时礼。
宋枝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,像是被这气氛烘托的似的。
“坐牢有什么不好?”男人笑得十分轻浮。
宋长栋吼道:“你是不是有病?”
闻时礼顺着他的话茬儿往下说:“就是有病才在你这儿啊。”
宋长栋气急败坏地说:“我就不该保你出来!”
“息怒。”闻时礼笑着说,“给我根烟。”
宋枝看见闻时礼直接把手伸进了爸爸的白大褂里,取出烟盒和打火机,轻车熟路。
宋长栋重复着那句:“长点儿心。”
她也不知道闻时礼有没有听进去,只见他转身点烟,侧脸轮廓线条分明。
宋枝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,以至于宋长栋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。
“啊?”宋枝回过神来,“怎么了?”
宋长栋放下手里的资料,问:“你不回家,跑到医院来做什么?”
宋枝这才想起语文作业的事情。她拉住肩上的书包带,取下书包,从里面翻出手机,对宋长栋说:“爸爸,我要和你照一张相,交作业用。”
宋长栋说:“那快点儿,爸爸还有事情要忙。”
宋枝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,小跑过去,停在了抽烟的男人对面。
宋长栋弯下腰来配合女儿。
宋枝有些不好意思,唇角也扯不出笑容,总觉得对面的男人在看她。
拍好照后,宋长栋就被护士叫走了,只留下宋枝和闻时礼面面相觑。
光线每分每秒都在变化,余晖开始消失。
办公室里没有开灯,四周一片昏暗。
宋枝拉好书包的拉链,准备离开。走到门口的时候,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看闻时礼,说:“你骗人。”
闻时礼有些疑惑:“嗯?”
宋枝将目光落在那张报告单上,道:“这明明就是你的诊断书。”
闻时礼抽着烟,笑了:“我没说不是我的啊。”
宋枝站着没动,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闻时礼按灭烟头,走到宋枝的面前屈膝蹲下,微微仰头看着她,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有无边的长夜,深沉得很。他说:“真吓到了啊?”
宋枝被他看得说不出话来。
闻时礼眉梢微挑,含笑道:“哥哥真有这么吓人?”
宋枝没有正面回答闻时礼的问题,却想到了他刚刚和宋长栋的对话,于是认真地看着他,问:“你犯法了吗?”
闻时礼快要憋不住笑了:“嗯。是不是更怕了?”
“你犯什么法了?”宋枝问。
“你猜。”闻时礼调笑道。
“不。”宋枝的声音变弱,“我猜不出来。”
闻时礼轻笑道:“算了,你不会想知道的。”然而,人都有种逆反心理,闻时礼越是故弄玄虚,宋枝就越是好奇:“你不说,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?”随后,她扬了扬下巴,一副小大人的派头,说,“说来听听。”
闻时礼真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:“你真想知道?”
宋枝点了点头:“想。”
闻时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,不禁嘴角上扬,笑着说:“小朋友,等下你可能真的会被吓到。”
宋枝故作平静地说:“我胆子大。”
“嗯?”闻时礼分明不信。
宋枝再次强调:“胆子很大。”
“……”
闻时礼笑了。
一个小屁孩儿居然跟自己说她胆子大?
闻时礼真的要憋不住了,眼神有些似是而非,打趣道:“那你得保证,晚上要是做噩梦了可别怪我。”
做噩梦……宋枝还是挺怕做噩梦的,但她的话既然已经放了出去,就只能硬着头皮把天聊下去: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,根本不怕做噩梦。”
“是吗?”闻时礼笑道。
被他这么一问,宋枝还真有点儿心虚,只得别开眼睛,倔强地问:“那你说不说?”闻时礼低笑:“说啊。”
宋枝重新转过头来看着闻时礼。可能是因为他看人的眼神实在太过深沉,宋枝的脸颊竟然有些发热,人也有点儿紧张。她开口道:“我听着。”
闻时礼还维持着蹲着的姿势,仰头看着宋枝,二人对视。闻时礼用一种懒散的语调,缓缓地同宋枝说:“哥哥杀了人。”
“……”
画面一度静止,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。
宋枝看着面前这个斯文的男人,实在难以将他这张脸和“杀人犯”三个字结合在一起。
然而她又想到了那张报告单上密密麻麻的病症记录,以及宋长栋说的话——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犯法。
宋枝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,她害怕地把脚往后挪了半步,差点儿跌倒。
还好被男人及时拉住了手臂,宋枝才稳住了身子。她白色的裙摆荡过闻时礼黑色的休闲裤,二人相对无言。
闻时礼的手指凉得如同尸体一般。明明是炎炎夏日,居然有人的体温能低到如此程度。宋枝站定,怯怯地从他手里撤回自己的手臂,温暾地说:“我该回家了……”
“嗯。”闻时礼故意问,“那哥哥送你?”
“不用!”宋枝立马拒绝了。
宋枝此时只觉得心惊肉跳,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激动:“我自己能行!”
话音刚落下,她就急忙转身,伸手去开门。
宋枝的手刚握上门把手,耳边便袭来一阵微风,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只线条分明、肤色冷白的手。
宋枝的心脏都停搏了一秒。
随后,她感觉到了男人的靠近。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,他的声音近在咫尺:“怎么不问我杀了谁?”
宋枝默默地安慰自己,心想这毕竟是在爸爸的办公室里,闻时礼不能做什么坏事,于是便象征性地问道:“谁?”
闻时礼徐徐笑答:“我妈。”
宋枝的大脑已经完全“宕机”了,她难以思考自己听到的话。还没等她缓过神来,闻时礼就已经收回了手,甚至还贴心地替她拉开了办公室的门,点了点她的书包,笑道:“小朋友,路上注意安全,小心坏人。”
宋枝独自走在昏暗的暮色里,只觉得后脊阵阵发凉,耳边还回荡着男人的那句话——“小心坏人。”
回到家后,宋枝依旧心有余悸。她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,厨房里传来了母亲陆蓉的声音:“枝枝,快拿碗筷吃饭了。”
“哦。”宋枝应道。
整个晚饭期间,宋枝一直心不在焉,连对自己喜欢的菜也没什么胃口。陆蓉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儿,问道:“枝枝,是不是学习太累了?”
“没。”宋枝答道,“我今天去了趟爸爸的医院。”
陆蓉夹菜的手突然慢了下来,她以为女儿是被医院的环境影响了,安慰道:“你爸爸的医院里全是些精神病患者,疯疯癫癫的,你没事少过去,有什么事情等爸爸回家再说。”
宋枝若有所思地说:“可有的人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疯。”
——这个人却告诉她,自己是个杀人犯。
陆蓉说:“坏人也不会在自己的脸上写自己是坏人,你别想太多了,赶紧吃吧。”
“好吧。”宋枝叹了口气,继续食不知味地吃饭。
饭后,宋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坐在书桌前写完一篇作文后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。宋枝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个浑身烟雾缭绕的英俊男人,和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,以及他那令人脊背发凉的话语。
想了好一会儿,宋枝拉开抽屉,取出了一张用来叠千纸鹤的正方形花纸,在纸上写下了三排字:
怕黑。
怕鬼。
怕杀人凶手。
然后,她慢吞吞地将这张纸折成了一只千纸鹤,丢进了心形玻璃罐里。
然而当天夜里,宋枝还是做了噩梦。在梦里,闻时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话:“哥哥杀了人。”
莲庆是座火城,才四月初,温度便持续攀升,直到细雨纷纷的清明时节才有所好转。天公降雨,飘飘停停,颇有几分“路上行人欲断魂”的感觉。
清明假期的第二天,宋枝和爸爸妈妈一起到庆山墓园扫墓祭祖,一家人刚一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冷潮激得直哆嗦。宋枝赶忙拢紧针织小外套的领口,和陆蓉紧紧依偎,同撑一把伞。
庆山上浓雾弥漫,可视度大大降低了。正值暮春时节,漫山树木参天而立,道路两旁更有新柳粉杏交相辉映。
宋枝在阶下抬头望去,只见墓园的长梯绵延而上,似乎望不到尽头。她十分好奇有没有人数过这长梯具体的阶数。
陆蓉手上拎着祭品,不太方便,便对宋长栋说:“长栋,你折几枝新鲜的柳条吧。”
插柳乃民间的清明习俗,俗语说:“清明不戴柳,死后变黄狗。”其缘由就是柳枝在传说中有辟邪的功效。
宋家每年清明节扫墓,都会顺便折上几枝柳枝,带回去插在自家的门上。
END
扫描二维码或点击阅读原文
即可跳转至下单页面